2016-12-27

釐米

我頭靠在車窗上,高速火車穩定的震動沿著車身傳來,緩慢而不住地拍打著,那節奏讓我想到複音音樂中的數字低音,以管風琴演奏的那種。

窗外的鄉間風光,筆直的白樺樹間錯地向後飛逝,可能是二聲部,但看起來也像三聲部的賦格,前前後後,上上下下,遠遠近近。比起顧爾德那種鏗鏗鏘鏘的演奏風格,這個聽起來比較像是李希特:嚴峻的詩意。

「啊,抱歉!」隔壁的乘客起身時不小心撞到我手肘,反射性地向我道歉。

我抬起頭來微笑著表示沒關係,那是個夏季打扮的少女,白色上衣以雙條細肩帶掛在雪白的雙肩上,同樣寬度的淺藍色肩帶歪斜的掉在左上臂上,應該是精心挑選過的胸罩吧!少女揚起了她那纖細而雪白的手指,一點也不在意我的視線地,把滑落的胸罩肩帶往上拉回到左肩上。

我那波爾多酒紅色的外套和白色襯衫下的背部,昨晚新誕生的抓痕微微地烈辣起來⋯⋯

2016-04-01

並木君

並木君很喜歡聊大學時代的事情,往往喫茶店的店員才點完單、行完禮,他就已經忍不住地:「你記不記得二年級的時候⋯⋯」

關於這點,我並不討厭,總是禮貌地「欸、欸⋯⋯」地應聲著,邊啜著咖啡,邊用小叉子吃著三角形的水果蛋糕。我通常會請店員多給我一把小叉子和一個小碟子,用其中一把小叉子先把草莓(或者柑橘)移到旁邊,然後把蛋糕上的奶油仔細地刮掉,同樣放到小碟子上,細心修整完海綿蛋糕主體的表面後,才拿起原本主要的叉子,一小塊一小塊地分別切著海綿蛋糕和草莓(或者柑橘),送入嘴巴。

如果是跟其他朋友一道,這樣的吃法不免會惹來一定的吐槽。

「你這樣主廚會傷心的!」

「你不知道厚生勞動省已經解除發泡奶油的禁令了嗎?」

「早就叫你點長崎蛋糕了嘛⋯⋯」

大概都是這幾類的。而根據我對朋友們的了解,大家還沒開口我就知道他們會選哪一個方式,因此我自己也會提早準備好回應的表情或者對白。就好像成龍早年的武打電影一樣,觀眾大概都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慢動作和多重角度重播。

並木君則不太一樣。